刘荣如此作态,天子启却是摇头一笑,将身子稍坐起来些,接过春陀递来的茶碗,小口小口嘬了起来。“为了公子的储君太子之位,朕,可是差点血洗长安呐?”“——至少是险些屠尽窦氏满门。”垂眸看着手中茶碗,轻轻吹撒茶面上的药渣,天子启语调随和的道出一语;轻嘬一口茶汤,将茶碗捧回腹前,又悠悠发出一声长叹。“总算是遂了愿,做了我汉家的太子储君~”“就没什么想说的?”嘴上说着,天子启也不忘斜眼撇刘荣一眼,旋即便再度眺望向正前方。瞭远台外,近处是未央宫内的殿室、楼阙,以及将宫内宫外分割开的宫墙、宫门;宫墙之外,是不见几道人影的街道、为冰雪所覆盖的民居,以及追逐于街头巷尾的孩童、鸡鸭。天空中艳阳高照,总算是为这凛冬,带来了些许温暖;但刘荣此刻,却并没有感觉到照在身上的阳光,为自己带来了丝毫暖意。——宣室正殿,宛若耸立云端,俯瞰着整座长安城。坐在宣室正殿外侧的瞭远台,感受着冷冽的寒风,刘荣,只觉高处不胜寒……“父皇要立太子储君,主要还是为了绝梁王叔的念头。”沉默了许久,刘荣才终于开口,道出了自己近几个月以来,在未央宫内所说的第一句话。同时,也是成为太子储君之后,对天子启所说的第一句话。便见天子启闻言,目光仍撒向瞭远台外的远方,只轻轻一翘嘴角。手中茶碗被送到嘴边,下意识吹吹,又再小嘬一口。“还有呢?”听不出悲喜的一问,却惹得刘荣满是别扭的调整起身形,终还是不再挣扎,索性从躺椅上起了身。走到天子启侧后方一步的位置,双手环抱于腹前,稍弯着腰,语调平稳道:“立了储君太子——尤其还是循惯例、遵祖制立了长,让梁王叔绝了储君太弟的念头,父皇针对吴楚之乱的谋算,才能算是彻底收尾。”“之后,才是考察儿这个太子储君,究竟能否承担起宗庙、社稷之重。”“——若儿能,便当真以儿为储;”“若儿不能,则等梁王叔彻底绝了念头,再也不想,更再也不可能成为储君太弟,父皇亦可易储另立。”···“废了儿的储位,父皇仅剩的选择,是小十。”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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