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自幼上山,早在垂髫时,就已听惯了道观后那群鸟雀啼叫声,小师父兴许不晓得,接连听得三五载鸟鸣,啼声一起,我便能分出究竟是哪只,或是头上顶着三枚翎羽的,或是双翅最宽的,皆尽不同,或高亢穿空,或是低哑难辨,入得我耳,便可想出那鸟儿的模样。”
道人酒量,分明是极浅,才是数口酒水下肚,目光便有些散,分明是瞧着对座少年,却像是瞧见观后飞鸟,扑棱双翅,腾空惊起。
“这些个寻常鸟雀,自然无多少年头可活,也许是三两载,亦或是四五载,起先我能分辨出啼声的鸟雀,便大都换过一茬,但唯有道观中香火,与唱经声流转不绝,缭绕耳畔,一响便是十载。”道人又灌口酒,面色毫不在意,同云仲笑道,“大抵是小师父这等年纪,起先收我入门的那位老道人,终是叫年又复年的经文磨去所剩无几的寿数,道观中人皆是道老掌观驾鹤西去,洪福无量,可我并未瞧见有人驾鹤,长天依旧长天,道观依旧是道观,观后仍是鸟雀蛰伏,时有啼鸣,我也听不出究竟是哪只鸟啼鸣,听得厌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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