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尚从来没想过,救自个儿一条性命的乃是位如此年轻的施主,如是无这施主好心将自己双手裹好,只怕在荒无人烟此地坐倒过一日,全身血水就要流得干涸,再无生路可寻。
而这位白衣施主浑身行头并无多少特别处,既比不得京城里穿贵裘饮美酒的大公子,也比不得那些位左右悬囊挂玉的讲究大员,反而一身白衣潦草,且惹灰尘未掸,惹得和尚总想着伸手替这位很有些随性的年少公子拍去灰尘,怎么都能打量着体面数分,奈何想起这施主乃是救命恩人,于情于理都难随意,故而迟迟没动手。在这时辰里的京城依旧寒凉,狂风稍止而雪花不甘屈居风后,恰如道人祭风过后步虚而来,踏步连番,使一座京城尽染寒霜,犹未见止,茅屋里头四处通风漏雪,偏要强说夏时凉,冬日可就是相当难挨,即是平素相当木讷的和尚瞧见屋外大雪屋中小雪,亦是相当窘迫挠挠光秃脑门,戒疤周遭色泽都一时快赶上白衣施主手腕处的红绳赤红。
而端坐在茅屋中独椅处的白衣公子没半点嫌弃,手提枚使丝绦系住脖颈的青皮葫芦,不住朝口中倒酒,从和尚醒转过后连饮数十口,但葫芦摇晃时仍是满当,见和尚很是手足无措,还相当大方把葫芦递到后者跟前,撺掇饮上几口权当暖暖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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