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天气总是如此不明朗,山上没有日头,只是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陈复甫和嫏伶久久对视着,嬛伶看了似有所感,悄悄地退了出来,独留他们两个在那里。嫏伶道:“自从那年父兄罹难,我和嬛伶逃到戏船上。文妙小妹是死在我的怀里的,倾月班里有些姐妹来了又走了。后来,婳伶嫁了,娉伶媛伶也嫁了,姝伶婷伶无论如何也不愿留在戏船上,嬗伶毫无声响地就消失了。昨天,我看着嫱伶死在我眼前,血淋淋的,她却笑着,我至今好像做梦一般。我在人前直爽豁达,可心底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难言的痛。且不说天下宴席无不散,就是生死离别,我也承受得起,可我真的不想这样,看着自己身边相亲相爱的人,一个接一个地就这么去了。”
山中一片寂静,半晌,陈复甫叹了口气,道:“余虽九死犹未悔。”嫏伶抬起眼皮,重复道:“余虽九死犹未悔。”苦笑道,“嫱伶走的时候,好像也是说的这句话,余虽九死犹未悔。”随后叹了口气,望了望天空,仿佛想起什么,暗自吟道:“此情非关风与月。”陈复甫似是没有听清嫏伶的话,问了句什么。嫏伶扭头看陈复甫,两眼直直地盯在他的脸上,看他的眼睛,看他的鼻梁,看他的嘴唇,看他的面颊,忽然留下两行清泪,这才道:“当日,我们一船的姐妹都没留住嫱伶。如今,我一个人又怎么能留得住你?”陈复甫心怀一动,情不自禁道:“你,一直在等我吗?”嫏伶低了头,半天才道:“我也以为自己一直在等你,后来才渐渐明白,我不是在等你,而是在等自己。”“等自己?”陈复甫不解。嫏伶笑得伤怀,道:“我一直等你,却从来不知道你在哪里?更没想过会不会等到你。十年了,你我见面竟不过五六次,且都是匆匆而别。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等待宛如诗中意境,牵肠挂肚缠绵婉转,后来一想,原来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造了个梦。我不是在等你,而是等我自己,等我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,等我自己知道该往何处。而你,只不过让我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,找了个所谓的寄托。”陈复甫道:“那你自己的心意究竟是什么?”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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